刘阚再次插手行礼,转身离去。
先是安排审食其和周昌照顾伤员,而后又带着人,与任敖守护的左侧翼人马换防,并补充了箭矢。刘阚的回归,不仅仅是为赵佗补充了人手,同时也大大的振奋了这些更卒的士气。
赵佗旋即又命令雍齿守住右侧翼,摆开了防御的架势。
五百人,以粮车圈成的壁垒,组成了一道坚强的防御线。赵佗继续观察着盗贼的行动,而盗贼们在经过了短暂的厮杀之后,损失多达百人,也暂时停止了盲目攻击,观察着粮队的动静。
“刘季,樊哙所部,为何还没有前来汇合?”
赵佗突然问了一句,却吓得刘邦冷汗淋漓。是啊,樊哙那家伙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和中军汇合?从盗匪开始发动攻击之后,中军和前军是攻击的主要目标。相反,于后军压阵的樊哙,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压力。盗匪们只是派出了少数的兵力,用以斩断后军和中军之间的联系。
如今,前军已经汇合,樊哙为什么还没有出现呢?
刘邦急中生智,忙解释道:“小民以为,樊哙应该是有别的计划吧。如今匪贼攻击虽烈,但却好像并没有用尽全力。樊哙这个人平时虽然莽撞,但在关键时刻,还是很聪明的。在最关键时出现,对于匪贼的打击可能更加的沉重……将军,小民可以保证,樊哙绝不会临阵退缩。”
赵佗面无表情,只是嗯了一声,“但愿如此吧。”
刘邦长出了一口气:总算是糊弄过去了!虽然不知道樊哙为什么没有出现汇合,但他却相信,樊哙不会临阵脱逃。于是,刘邦打起了精神,指挥部下做好准备,因为盗匪又开始了行动。
黑夜中,蜂拥而来的盗匪,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,呐喊着扑向了粮队。
人数虽然不多,可至少也有七八百人。刘阚换上了一杆大约三十斤重的铜,然后撕开了衣襟,缠绕在手上。铜沾血就变得湿滑,很难抓住。有布条缠绕在手,可以更方便厮杀。
其余众人,有样学样的把麻布撕成布条,缠在手上。
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匪贼,刘阚举起铜,厉声喊喝道:“放箭!”
几乎是在同时,刘邦和雍齿同时发出命令。数百支箭矢满天窜起,在蒙蒙细雨中,宛若黑蝇,呼啸着飞向盗匪。噗,噗,噗……冲在最前面的盗匪,被瞬间射成了刺猬,倒在血泊泥浆之中。
但剩下的匪贼,却好像起了蛮性,嗷嗷的叫喊,继续冲击。
一百步,五十步……眼见着距离车队只剩下二三十步的时候,刘阚持从车后窜出,迎着匪贼就冲了过去。
“杀!”
随着一声怒喝声向前,刘阚以后世标准的突刺招数,一记刺击,快如闪电般,穿透了盗匪的胸口。身随走,铜诡异的从那尸体中抽出,随后又是一声怒吼,寒光一闪,铜突刺。
曹无伤就跟在刘阚的身旁,他所要负责的事情,只是掩护刘阚的身后和两侧。
数十名更卒随着这两人,宛如一支离弦利箭。刘阚就是那箭头,出见血,如狮子搏兔。
盗匪人数虽多,奈何粮队的士卒们已经生出浓浓战意。
刘邦、雍齿,先后率部出击。双方混战在一起,只听那兵器砍入血肉时发出的沉闷声响接连不断,一声声惨叫,一蓬蓬鲜血,混合着那残肢断臂,飞溅四周。一时间昭阳大泽,变成了一片血红色……
赵佗始终屹立中军,身后黑龙大纛猎猎作响。
大纛不倒,军心稳固。眼看着盗贼渐渐抵挡不住,四散逃窜,赵佗的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喜色,反而紧蹙眉头,眼中闪过一抹忧虑之色。直到现在,那王陵的兵马仍然没有出击!
此次引蛇出洞,最主要的就是要对付王陵。
在出发之前,任嚣考虑到了方方面面,当然也考虑到王陵狡猾,很可能会隐藏实力,而消耗其他各路匪贼的意图。王陵不出击,秦军不出动……这是任嚣的策略。同时,为了保证计划能顺利实施,任嚣吩咐赵佗:一俟王陵出击,信号发出后,你必须要拖住王陵的后腿。
时间……一个时辰!
可这样一来,粮队的压力将会变得非常大。
弄不好,这几百人甚至会全军覆没,包括赵佗自己在内,都会因此而送掉性命。
这是一次赌博,同时也是一次考验。赵佗不怕死,但是他却要担心,一旦粮队损失惨重,这些被临时征集过来的更卒,会因为恐惧而哗变。如果真的出现这种状况,任务也将失败。
这次失败的话,再想引出王陵,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!
赵佗下意识的握紧了宝剑,手心在不知不觉中,已经汗水淋淋……王陵,你想要忍到何时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