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刚刚问完这话，凌天阳就后悔的不得了，因为走进了她才发现，这个孩子哪里是盯着她看，人家明明就是盯着她面前的筲箕看，不，更确切的说，是盯着筲箕里面的毛栗看。

毛栗的香味让小孩忍不住张开嘴，但是在最后关头，还是闭上了，凌天阳无奈的耸耸肩，这孩子，到底要闹哪样？

但是这些疑问凌天阳不想问出来，小孩的年纪看起来那么小，她不想让他再一次经历那样的痛苦，只好强忍着心里好奇，“你还有其他亲人吗？”

小孩点点头，但是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稻草，最终凌天阳没办法，只好将小孩抱了回去。

“······被吃了！”

“这个我哪里知道，袁爷爷，我知道的就是这些，对了，今天重阳节，我给你们送了些东西过来，你去尝尝吧！”凌天阳亲切的挽着袁大夫的手，王后堂走去，袁大夫本来还挺可惜的，但是转念一想，这个丫头知道这么多已经算是天大的好事了，自己居然还敢奢望，药方这样的时期本来就是他们医者该研究的，自己真实越老与糊涂了。

“大娘，你的眼睛真神，这就是毛栗，我们家小孩多，他们没事上山去摘了些毛栗，家里一时半会也吃不完，这不，我略微加工了会儿，拿来卖点零花钱，贴补家用！”凌天阳笑着解释道。

坐了一整天的牛车，加上刚刚的事情，凌天阳实在是疲惫得很，袁大夫见她面色疲惫，也没多留，让杜仲亲自送他们去往常住的客栈便回来了。

“我有姐姐和哥哥，肉肉，馒头！”

本来人们的眼神都集中在燕天瑜两姐妹身上，可是，当毛栗摆出来，那香味，顿时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眼光。

“这里的时期还轮不到你做主，乖乖的在后面呆着，燕天瑜，你要是有点脑子，就该知道惹火了我，你没好果子吃！”凌天阳毫不客气的转头对燕天瑜说，然后回过头，走到摊子前面，拉着小孩的手，问道：“告诉姐姐，为什么这么盯着姐姐看？”

他们这边的吵闹根本就没有打扰到那边，凌天阳见大家没有接下去，心里虽然着急，倒还镇定，随手抓了一把，递给近的几人，笑容满面的说道：“我知道大家不相信，与其让我跨个天花乱坠，还不如让大家尝尝我这毛栗好不好？”

旁边卖桃子的老大娘好奇的凑过来，抓起一粒毛栗，问道。

“你·········”燕天楠又急又气，整张脸红的几乎滴血，但是又没有话反驳，眼眶里很快便蓄满了泪水。

凌天阳一直和她不对盘，说不定会借此将自己嫁给一个有钱的人家做小妾，那自己的日子就难熬了，而她的心里一想到这个可能，心口就疼，她堂堂燕家嫡女，居然要给别人做妾，她怎么高兴的的起来。

“你胡说什么？”燕天楠看不得燕天瑜这么说凌天阳，想要为她出头。

到了后堂，燕天瑜和燕天楠已经收敛住了哭声，余下偶尔的低声啜泣，看到凌天阳回来，燕天楠小跑着过来拉住她的手，急切的问道：“嫂子，你问清楚了吗？”

天此大心冒。凌天阳心疼的走过去拉过小孩，轻轻将她放到自己的胸口，“你姐姐跟哥哥他们睡着了，他们太累了，我们不吵他们好不好，跟姐姐回去，姐姐给你买肉肉，买馒头！”

凌天阳点点头，“放心吧，应该没事，就像袁大夫说的，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，东西送完了，我们去客栈睡一晚吧，明早上还有事情要做呢。”

凌天阳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，因为今年不仅大旱，紧接着又出现地动，这么多灾难凑在一块，人们哪里还有那么多闲钱，她也只能找点那些有钱人的钱而已。

“你····大嫂要不是为了我们，能这么做吗？你·····简直····不知好歹！”燕天楠气急，指着燕天瑜鼻子说道。

“是啊，是啊，我们回去吧！”

“五文？这么贵啊！”

“大姐，你说什么？”

“哎，小姑娘，你这是毛栗？”

燕天楠问完，燕天瑜偷偷竖起耳朵，听凌天阳的回答。

“没有！”凌天阳侧过头，正好看到燕天楠一双圆圆的杏眼正看着她，“有什么事吗？”

“怎么？你想为她出头？哼，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，不就是一个庶女，难道还想对我这个嫡姐大吼大叫？燕天楠，我劝你看清楚，我才是你大姐，你是我们燕家的人，居然帮着她这个外人欺负你嫡姐，我回去一定要告诉娘！让娘一定给你立规矩。”立规矩，这是很多人家都会这么做的，为的就是婆婆好管理媳妇，俗话说：多少年的媳妇熬成了婆，可不就是等着做了婆婆以后好好欺负媳妇吗？

“担心？怎么会不担心，可是再担心我能怎么办，把你们丢下去找他？”凌天阳冷笑一声，她这话没有骗燕天楠，她真的担心燕天珣那男人，可是，也仅仅只是担心而已。

凌天阳的心情乱糟糟的，先是震惊做的毛栗卖不出去，再有燕天瑜这两姐妹的争吵，有时候，她觉得很疲惫，非常疲惫！

第二天，凌天阳早早起来，背上他们准备好的东西，朝集市走去，明天是赶集的日子，街上的人很多，燕天瑜和燕天楠惊奇的看着四周，而三人的美貌，也频频惹得人们回头，看得凌天阳扶额，真是自己找罪受。

晚间，吃完饭，凌天阳和燕天瑜两姐妹躺在床上，眼睛望着床顶，愣是睡不着，燕天楠似乎也没有睡着，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凌天阳，叫道：“大嫂，大嫂，你睡着了吗？”

“你想吃？”凌天阳指着毛栗问道，见小孩点点头，嘴角浮出一丝微笑，不是那种敷衍的笑容，是真的从心底流出来的，“来，你帮姐姐尝尝，这个好不好吃？”抓了一把毛栗递给小孩，说。

“大嫂，你不担心大哥吗？大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？”

“大嫂，刚才袁大夫说的都是真的吗？我今天看到镇上好多那种生病的人，袁大夫说他们会传染，那个大嫂，我很担心·······”

凌天阳兴奋的看着小孩，但同时，心里又开始疼了起来，她真的不是圣母，但是这样的小孩，谁能够拒绝？13acv。

凌天阳就知道袁大夫肯定会这么问，本来刚才的话就是她假借了燕天珣，要是再把药方也说出去，那得多少个谎言来说，何况，药方什么的，就算听过，也早就忘了。

要是换在平时，人们肯定不会这么说的，五文钱一斤，不贵，可是今年不同，人们的日子都不好过，哪家有那个闲钱，买这个去打发时间。

这次小孩出乎意料，飞快的点了几下头，拉着凌天阳就要过去，凌天阳不忍心将手中的小手拍掉，只好吩咐他们两个看好摊子，自己一个人跟着小孩去了街角的拐角。

凌天阳眼睛死死的盯着小孩的动作，她之所以尖叫是因为她看到了一幕特别骇人的画面，原来，稻草下面藏着两具半大孩子的尸体，尸体眼睛腐烂了，甚至连脸部都看不清楚了，凭着感觉，可以指导，那是一男一女。尸体身上爬满了蛆，身上的烂布也被扯得破破烂烂，好多地方根本就遮不住。

燕天瑜没有想到自己就这么轻轻的嘀咕了一声，就被燕天楠听到了，顿时，有种被抓包的冲动，但是很快，她便收起了自己的那份心慌，恨恨的瞪了燕天楠，“难道不是吗？像我们这种大家闺秀，谁做的出来？”

“大嫂，怎么办啊？你看他们，怎么都走了呢？”燕天楠急得不行，跺跺脚，脸红不已，也顾不得那么多，跳出来着急的看着远去的人们。

凌天阳忍不住嘴角抽了一抽，只当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，收拾好摊子，抱起孩子，就走了，燕天瑜和燕天楠跟在她的身后。

“少爷，人走了！”小厮这下才揉揉自己的眼睛，失落的说道。

“人走了，是啊！什么？还不快追！”说完，自己第一个跑出去，跟上凌天阳他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