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冬日里烧的火炭,那都是先紧着他们分配的,他们唯一的花销就是那身僧袍道袍,除此之外,大笔的钱财全用来扩建寺庙道观、用金子塑佛像金身,或者折腾些贵的吓人的法器来招摇撞骗!”“现在两湖水患,他们一没施粥布药,二没去灾区给死去的百姓们超度念经祈福,连新来的天神教都忙前忙后的,那还是色目人!他们这些吃咱们的,喝咱们的这么多年的教派,却一下子当自己没事儿
人一样!”
说着说着,穷书生也来了真火气,皱眉不满道:“虽然歌谣有些夸大,但说的也是实情啊。”
“现在满朝文武都向城外的难民伸出援手,大家看外边儿那整齐的排屋就知道这是花了大价钱的。可一向乐善好施的佛寺和道观,怎么这次反而没动静了?”
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完,整个京都就炸开了锅。
百姓都是些实在人,他们不知道什么叫捐款自愿,也不懂什么叫帮你是情分,不帮你也是本分。
他们一代代传下来的淳朴思想,就是你有钱,你宣扬仁善,别人没像你这样把仁善挂在嘴边的都有实际行动了,而你没有,那你肯定就有错!
单单觉得佛寺道观做的不地道还不算什么,可偏偏,在有许多人聚集的地方,就会突然冒出那么一两个“不合群”的,苦口婆心的跟大家解释。
“不是白云道长不作为,不是高僧们不慈悲,肯定是他们下边儿的其他道士僧人推三阻四,阳奉阴违啊!”
“大家想想,别说灾年,就算是平日里,高僧道长们都经常施粥布药,开坛给大家祈福啥的,这次两湖受灾连饭都吃不上了,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?”
“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!大家还是别冤枉了好人啊!”
说到这儿,一般的民众也就不情不愿的安静了下来,小声讨论着到底有什么误会,可马上,就有些一看就不好惹的混混,大声对呛起来。
“能有啥误会能误会这么久的?满朝文武、各家商铺在外边儿的粥摊他们是看不见啊?怎么一个和尚道士的影子都见不到?”
“不想给钱给粮就直说,咱们就当以前给的香火钱都喂了狗了,以后多拜祖宗,自己在家多念念佛也就是了,何必弄的跟咱们图他们那点儿钱一样?这是看不起谁呢?”
“就是!人家天神教怎么没误会啊?是不是看人家天神教啥都做了,他们刚好就省了心了?这不明摆着欺负新来的吗!”
节奏带起来,刚平息下去的民愤又像泼了油的大火一样,燃的“噼啪”响了。
群情激愤的时候,人群中只要有人登高一呼“不管是不是误会,咱们亲自去问问不就知道了?”那就像龙有了头一样,密密麻麻的人群呼啦就跟着走了。
挑着担子推着车,一边愤怒的面红耳赤,一边还不忘给路边不知所措的行人兜售自家的东西。
要是从空中俯视此时的京都,就能看见分裂成数十团的人群,乌压压的往最顺路的佛寺道观滚去。
像滚雪球一样,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,除了实在走不开的,看见这样百年难得一见的热闹,那一定是要跟着去看看的。
还算幽静的皇城中,李广孝颇为紧张的听着皇城外乱糟糟的呼喊,感觉动静比造反还大啊……
“常瑞,这势你是造起来了,现在如何收场?”
理理被风吹的乱七八糟的头发,江浅夏随意的丢过去一个“看我表演”的眼神,连话都没多说一句,攀上自家夫君结实的后背,夫妻两就从高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。她夫君可是连夜从港口赶回来的,要是今天不把大户的口袋榨干,那可就成赔本的买卖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