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光放肆摇曳,推动着周围冷热交加的气息,不断扑在众人脸上。
贲赫所带将士各个头顶与肩膀,落满了薄薄的一层白雪,仍似雕像一般,死死盯着子婴,身形丝毫未动。
敌军在前,子婴并未慌张,反而升起一股‘风雪夜宿山神庙’奇妙之感。
“韩信的谋士与统领亲自劝说过在下,让在下安排南阳之民投奔至河南国。”贲赫自得一笑,“可惜此事不利于南阳,在下特全言相告王上,由王上亲自召见灌婴以下决断。河南,南阳二地大事遂成!”
见到魏武卒的一刻,子婴便猜到是这种可能,但仍不免有些不解。
“韩,英二位统领联合,非是别国敢轻易小觑,但而今看来,兵力全聚集在河南国,他日若有大利,九江王如何与韩信争夺?九江王难道甘心听凭韩信调遣?”
“他日之事皆是未知,本王不急于一时。韩信是个聪明人,若无大事不会劳烦本王,谈不上调遣。”英布笑道,“守在宛城,暂理铁农之事,倒亦乐得安稳。”
贲赫笑着点头,不断暗示众人,英布如今的安稳是他一手带来的。
“秦王!前番过南阳,乃是王上以私交放行,此刻的南郡牵扯过甚,可非是能轻易过去的。”贲赫抬脸叫嚣道。
“不会又是什么条件吧?”
子婴微微嗤笑,按英布一贯的脾气,只能是这些。今日杀他不得,英布不率军反击,定是要留他一命有事商议。
“秦王猜对了。”贲赫戏笑道。
阵中张良对张敖轻笑,“秦王的命真是够大的,换做入寻常国君之都,定会被擒住所杀。此番偏偏是野心极深的英布,秦王若死,最快入秦地的乃是韩信,他无兵马可差遣,不会做这种亏大的买卖。”
“他手中无外战之兵,又骂名尽负,再如何谋划皆是徒劳罢了。与韩信交而不信,有何可商议之事?”张敖想不通关窍。
子婴也懒得与英布再打交道,“十月之后,寡人会再率大秦将领攻伐。九江王若能即使脱逃,便免于一死,如此可好?”
“哼,看来秦王真将本王看成行乞之人了。”英布摇头道,“魏王豹占了咸阳一事,终究是没给到秦王教训。”
“那是公输家的人在搞鬼,灵焚无心抵御,方致城破!”子婴驳斥道。
“本王所言正是公输家!”英布邪笑打断子婴,“墨家有弟子流传于世,公输家的后人却为那部奇书所害,无心正事又厄运不断,甚至流为盗贼。秦王此刻是抓住设计破咸阳城的人杀之,却无法轻易派使者出秦追寻吧?本王倒是可帮秦王这个忙。”
“九江王而今可派人周转各国?”子婴将信将疑。
“非也。”英布轻笑,“张耳招侠客,本王理盗寇。在九江郡时,本王便听闻投奔之人说起过公输般后人所居之地。秦王若想报仇,定需要本王的相助。坑杀秦兵之仇,攻破咸阳城之仇,看来秦王只能报一个了。”
“寡人定会全报,却想先解决破城之人。”子婴缓缓迈步,重走回英布面前,“说吧,九江王有何阴谋?除了免去一死,尽管开口。”
“秦王还真是不客气。”英布笑道,“本王早是想好了条件的,让秦王他日攻伐时先伐韩信,再对付本王。如今看来,倒是不需要秦王允诺了。”
“什么?!”子婴不解其意。
包围几人的魏武卒闻言,皆骇然看向英布。
“动手!”
贲赫一声令下,子婴几人下意识防备四周。魏武卒包围之外,目带凶光满脸邪戾的数百男子狂涌而来,气势全然不弱于魏武卒。
“诸位上马,随寡人冲出去!”子婴上马叫道,姬韩,张敖跃上马背,张良却一脸轻笑丝毫不动。
“秦王莫慌,这些人非是对付秦王的。”英布笑道。
魏武卒一惊,回身提防后方来袭之人,可惜为时已晚,众男子已奔袭到他们身后,转身后正对上凶戾男子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