黛玉从手里已经翻看了好几遍的游记抬眼,看了一旁和高嬷嬷学刺绣的雪雁、晴雯一眼,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。
自从前些时日教姑娘们读书的那位老儒因病辞了馆之后,王夫人虽然嘴上说的挺漂亮,说查兑着再请一位夫子过来教姑娘读书。可惜,这话说了之后,就没了动静,照她来看,估计这夫子是请不来了。
这样一来,不能去学堂上学,黛玉觉得每天这样,吃吃睡睡,玩玩闹闹的日子挺无聊的,偏她如今是客居,只能客随主便。
“姑娘,家里来信了。”雨鸥从外面回来,走到黛玉跟前,笑意盈盈的将手中的两份家书递给她。
黛玉闻言双眼顿时迸发出亮眼的光芒,忙不迭的将手中的书放下,迫不及待的将信接了过来,拆开看了起来。
看着看信的黛玉眉眼弯弯,眼角和眉梢都被喜悦之前笼罩的模样,雨鸥消无声息的退了出来,到了外间,招呼雪雁、高嬷嬷、王嬷嬷收拾起随着家书一起送来的东西。本来跟着高嬷嬷学针线的晴雯,见状识趣的告辞离开。
看着她的背影,王嬷嬷道:“这就是年前赖嬷嬷孝敬给老太太,那个叫晴雯的小丫头?生得不错,而且看起来挺机灵的,蛮知道眉高眼低的。姑娘这屋里其实应该再添几个人,我看她在这府里没根没基的,没有瓜葛牵扯就意味着少了很多麻烦,来咱们这里还算合适,回头想法子将她要到我们房里来吧。”
高嬷嬷笑道:“你这话说晚了,前几天老太太说宝二爷房里缺个针线丫头,因为她针线好,就把她给了宝二爷。”
王嬷嬷听了这话,咂舌,叹道:“宝二爷房里还少人伺候?他那屋里都多少人了?老太太可真疼他。既然这样,那姑娘这屋里暂时还是不要进人了吧。家生子虽然好,但到底不是我们自家的人,不如那些外来的用着放心。”
雨鸥挑出几盒藕粉和杏仁霜给雪雁,道:“给琏二奶奶的东西加上这个,这两样东西不仅小孩也能吃,而且很是养身。前几天我听琏二奶奶膝下的大姐的奶娘说,大姐这两天胃口不开,日常吃的像茯苓霜这些东西都吃腻了。这个藕粉和杏仁霜虽然不算是新鲜玩意,但是京城这边因为不怎么吃,特别是府里这边似乎没有这两样东西,送到大姐儿那让她尝个鲜,换换口味还是可以的。”
雪雁手脚利落的接过东西,将它们和送给凤姐礼物放在了一起,继续收拾送给三春的礼物。她一面将相同的笔墨纸砚分成三份,一面道:“来府里的第一天,我看府里三位姑娘穿着打扮都是一样的,又仿佛同进同出的模样,还以为她们三姊妹的关系很好呢。等在府里住久了,才知道,也就那么一回事。”
高嬷嬷笑道:“其实她们的感情已经算是不错的了,当谁都跟咱们家似的,哪怕是异母姊弟感情都很好,甚至比亲姊弟都亲热。”探着脖子往外看了看,压低了声音道:“府里本是大老爷承袭爵位,可是当家主事的却是二房,虽然大房的琏二奶奶也管家,可惜她这个管家手里没有银库的钥匙,只是名头好听,实权还是在二太太的手里。
四姑娘是东府里的人,虽然东府和西府是一族,但是说起来,这西府终究不是她的家。可是是她家的东府,她从襁褓时就离开了,一直住在西府,因此和东府那边关系也很疏远。但是和西府这边,虽然她是在这边长大的,但也亲近不起来,没办法,真有什么事,这边就直接将她划到东府去了,她怎么和这边亲近?
至于二姑娘和三姑娘的关系,比较复杂。二姑娘是大房的姑娘,出身和二房的三姑娘是一样的,按道理说,这是二姑娘的家,她的地位和话语权都应该比三姑娘高才是,可是,在这两位姑娘这里正好反了过来。虽然二姑娘性子好,但是要说她心中一点意见都没有,我是不信的。”
雨鸥接话:“三姑娘在府里的体面处处压着二姑娘一头,二姑娘这个做姐姐的,纵使再豁达大度,终究有意难平的时候,所以两边亲近不起来,可以理解。其实不仅仅是三位姑娘关系不亲近,这大房和二房的关系也很奇怪。不说别的,单说这府里的称呼就蛮奇怪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