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百骑兵饱餐战饭后继续北进,士兵们满腹狐疑,在往前走可就是匈奴人的地界了,万一遇上匈奴斥候,再引来敌人大军,这八百条命就得留下这儿。
几匹战马凑近了霍去病,军侯们苦口婆心的规劝:“校尉大人,再往前就没有路了,深入沙漠,找不到水源,渴都渴死了。”
霍去病信手用马鞭一指:“五十里外有伏泉。”
军侯们面面相觑,这也太随意了吧,大漠中的泉眼绿洲非常稀少,而且地表的参照物很少,只有最富经验的向导才能准确的找到路途中的水源地,但那也仅限于已经探索出来的道路,可是霍去病走的这条路完全是一条没有放牧者痕迹的新路,试想一下,连牧羊人都不敢深入的区域,怎么可能有水源。
可是校尉大人信誓旦旦,说找不到水源就收兵回营,军侯们无奈,硬着头皮说服士兵们,队伍向前又走了五十里,人困马乏之际,果然远远看到了一处绿洲。
绿洲很小,只有十几棵树,一丛绿草和方圆不过三十步的池塘,好在这池塘连着地下暗河,怎么喝都不干涸,八百士兵喝饱了水,牲口也饮饱了,连水囊也装的满满的,夜晚来临,再次出发之前,大家在马背上把晚饭解决了。
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。
这个绿洲虽小,水源却很足,汉军能找到,一直在大漠里游牧的匈奴自然也能找到,就在八百骑兵饱餐一顿,准备休息的时候,在外围侦查的斥候传来消息,有一个部落发现他们了!
此事非同小可,霍去病立刻下令,将他们全部捕拿,不许走了一个,骑兵们闻声而动,四散开来,对这个准备过来补水的部落展开围追堵截,不到半个时辰,便将他们全部拿下。
这是一个上百人的小部落,只有十几个壮年,其余全是老弱妇孺,个个脸色黝黑,散发着难闻的臭味,赶着几百只羊,畏畏缩缩挤成一团。
抓捕容易,但如何处理这群俘虏才是最棘手的事,霍去病拿不定主意,又找到杨平凡,“老师,此事该如何处置?”
杨平凡打量了一番俘虏们,没有回答霍去病,反而问起另一个问题,“方才伤亡如何?”
“我军无一伤亡,杀了对方十三个。”
霍去病有些得意,虽然是牛刀杀鸡,但毕竟是自己人生中第一次指挥部队打胜仗,还是有点小激动的。
“说说你想如何处置他们?”杨平凡反问霍去病,霍去病一愣,嘴里嗫嚅着就是不出声。
“我知道你心里有方略,说出来嘛,不用担心什么。”
霍去病深吸一口气,“我有三策,一是放了他们,当做无事发生;二是将他们捆在这里,等咱们打胜仗的时候再回来放了他们;三是……三是将他们全杀了!”
杨平凡一直等到霍去病将第三个方案说出来,眼里才闪过一抹赞赏之色,“咱们现在是奇袭,讲究的是行踪隐秘,一旦行踪暴露,八百骑兵在大漠将要面对的就是无边无际的围剿,你是主将,方略最后仍是你决定,我只能给你参谋,你若是没法下决心,多看看俘虏们的眼神,记住为师一句话,慈不掌兵。”
杨平凡的话让霍去病陷入沉思,良久,一声声低低的呜咽将他的思绪拉回来,他抬头看去,声音是从俘虏群里传来的,俘虏们眼神惊恐,但惊恐之外,看向汉军,还有刻骨的仇恨,咬牙切齿的恨意和杀气。
砍了人家亲戚的脑袋,还想让人家保守秘密?
十七岁少年第一次将肉做的心替换成厚重冰冷的铁。
回到大营,霍去病毫无胃口,肚子却高声抗议,杨平凡变戏法一般又拿出一壶米酒,一只烤羊腿,霍去病终于意识到老师确实有仙术,不但能准确的找到水源,还能凭空变出酒肉来。
“师父,能不能多变出一些来,让全军将士都吃上肉,喝上酒。”霍去病期望满满,得到的答案却是否定的。
“为师法力有限,只能管你一个人的吃喝。”杨平凡道。
酒肉并不是他变出来的,而是从千里遥远之外的河东郡城市里买来的,数量少还行,让他带八百只羊腿就难了,至于寻找水源就更简单了,只要飞到高空中眺望,方圆百里之内的绿洲尽收眼底,绝无迷路的可能。
这回霍去病学聪明了,把酒肉和众将士分享了,又来问老师,下一步该怎么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