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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放一泡酣畅淋漓的“非童子尿”,拉开了决战的大幕。
鼓声四起,号角连营。包围郅支城四门的上万士兵,几乎在同一时间向各自目标发动进攻。
城上城下,乱箭如雨,矢石俱下,空气中的撕裂音,与各种嘶吼惨叫混杂,把整个都赖水南岸搅成一锅粥。
韩骏、韩重、石牛、宗巴就夹杂在其中,他们被分在同一队,进攻东门。而邓展、陶晟等府卫,则被分到另一队。这也是张放动用了自己的影响力,尽可能把他们放在同一队里,互相有个照应。功勋什么的慢说,至少存活机率大些。
韩重与石牛是刀盾兵,一手执环首刀,一手持步兵盾。盾高齐胸,榉木为底,外蒙牛皮,非常坚固。除非碰上之前汉军的大黄具弩,一般箭矢难以穿透。在西征军中,这样的革盾并不多,以张放的金面,也只弄来了四具,府卫、青溪,各得两具。
张放能做的事都做了,后面的就靠他们自己了——功名但凭马上取。不仅一军之帅如此,普通一兵更是如此。
身前身后是潮水般的人群,韩氏兄弟与石牛、宗巴混在人群里,藉着盾牌的掩护,随波逐流向东门南侧城墙冲锋。满地散落着一截截焦黑断木,以及残存的木架子,为进攻方平添许多掩体,同时也割裂了进攻阵形。一个上千人的攻击大阵,冲到城下时,已完全不成阵型。
身边的人越来越散,而韩氏兄弟与石牛、宗巴始终紧紧依靠。
韩骏躲在幺弟的盾后,不时探出头去,寻找射杀的机会。相比起来,宗巴可就老到多了,他也是从头尾紧紧黏住石牛,弯腰弓背,亦步亦趋,根本不抬头,连弓箭都仍负于背上。
“阿舍,少抬头,别拉弓,那是白费力,距离还远着哩。”宗巴大声提醒。
“我知道,就是紧张,忍不住……”
韩骏扭头回答,一不留神,踩了一截半焦的圆木,身体向一侧倾倒,幸而及时用手撑住,一跃而起。
“咻——笃!”
就在韩骏跃起的瞬间,一支弩矢从下方穿梭而过,射入焦木,把韩氏兄弟惊出一身冷汗。
“二兄,我看到了,是个娘们射你。”韩重大声喊道。
“没事,方才公子射了那群娘们一脸,咱们就当是为公子承受一波怨气吧。”逃过一劫的韩骏,心理素质看涨,居然能在战场上轻松说笑了。
宗巴向他挑起大拇指,既是赞他反应敏捷,也是赞他心态过硬。
事实上,经过东庚烽燧一战后,当日所有的幸存者,对生死与战争都不再陌生,心理承受力也超越新兵,否则张放又怎会把他们扔进这场混战里?
身旁不断有胡卒倒下,挣扎着看着体内不停流出的鲜血痛哭咒骂,直到声音渐渐弱下去……
韩氏兄弟紧紧呡着嘴,踩着一具具渐冷的尸体,一步步向前推进。此刻,他们的脑海里只回荡着公子所说的话:“这场战斗,我们必胜,而且会很快。这是你们提升自己地位的最好机会。从我个人角度而言,我不希望你们冒这种险,但从你们自己的利益出发,这是一个以小博大的绝好机会,不容错过。选择权在诸位,我不会耽误你们。”
自从相识以来,公子的神奇,他们亲眼目睹,他们绝对相信公子的判断。所以,这个险,一定要冒,也值得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