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霁天晴,山川间白茫茫一片,明明已是人间三月,正是春回大地的好时候,在这个地方,却积着常年不化的皑皑白雪。阳光映照,雪地上反射着耀眼的光芒,野草灌木在雪层之下,露出黑褐色的枝干,显得格外突兀,重峦叠嶂,争奇献秀。
远处的的冰峰延绵不绝,气势磅礴中又现出秀致玲珑,灿烂宛若一条银白色的玉龙腾飞于天。
“爹,你又在房间里和娘说话了!”一个身着雪白狐裘的男娃,扬着稚嫩的脸,对着靠着窗沿的黑衣男子说道,清亮的眸子中流露出些许期盼和伤感,正是林不离,又长了两年,更能看出他精致的脸孔,相信以后会是个风华绝代的男子。
宵风听到他的话,目光仍是怔怔落在墙上的那幅画上,画中人儿是着女装的林晓筱,清淡的容颜,长发如云,随意梳着简单的流云髻,斜斜地插着一根簪子,一半搭在肩头,一半则是被风吹起,淡紫色的长裙垂自脚踝,露出如玉的赤足,似乎在风中蹁跹起舞。
没有绝世的容颜,只能说的上是清秀,可是墨如深潭的眸子却是清透见底,干净无瑕的笑意,只需要看过一眼,就再也忘不了了。
“爹,你不是说娘会回来吗?为什么还不回来呀?小离想娘了!”林不离伸出稚嫩的手揪着宵风的衣角,试图将他的注意力扯回来,漂亮的丹凤眼闪动着泪光,无不可怜兮兮地说着。
宵风忽然柔柔一笑,宽厚的手掌在他头上揉了揉,轻声道:“今天我们去找娘喝酒好不好?”
“嗯,好!”
宵风抱着他腾空而起,依山而建的地方常年映着冷冽而凶狠的山风,冷风搅起他的长发,束发的簪子竟然被吹落了,但这并不影响他的行动,身姿潇洒,带着一个人,动作也如行云流水,没有丝毫凝滞,在冰雪堆积的山道之间穿梭,只在雪地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,和飞扬的碎玉。
仅一山之隔,这里却像是早春时节的情景,漫山梅花盛开,好似一下子从隆冬到了人间芳菲遍山的四月天,千朵梅花竞相开放,层层叠叠,云蒸霞蔚,阵阵幽香随风飘散。
宵风带着林不离在一棵虬枝苍润的梅树下停下,他们的动作抖落了梅瓣上的冰雪。
他很小心地挖开树下的冻土,拿出一壶密封的极好的酒坛,尚未解开封盖,就有冷香沁骨。
二人在树林中的凉亭中坐下,就这早已经准备好的炉子和炭火开始温酒,父子两人优哉游哉地喝着酒,一边吃着下酒的小菜,时不时说一些话,都是关于林晓筱的英雄事迹。
林晓筱坐在地上,柔软的婚纱迤逦绽开,她像一个白色的泡泡缩成了一团,没有想象中的痛苦,她觉得自己真的很窝囊,婚礼现场被人捣乱,未婚夫的前任大着肚子像一只骄傲的孔雀站在自己面前,自己却像个做错了事的人狼狈地逃离了现场,将他们撇在会场。
在那一刻,她是真的很伤心,也被伤了实实在在,却无法生出任何问罪的心思,因为她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么喜欢何晟年,就不需要霸占别人的幸福,只是觉得被背叛了。
猛地打了几个哈切,她清醒了过来,眼风环视一周,眼前站着几个秀色可餐的美人,肤如凝脂,眼含秋波,风格各异,或妖媚,或温婉安静,或**惹火,比她见过的美女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可是为什么这么不对呢?再看,周围围满了人,都在叫嚣着什么,但是,无一例外,穿的都是古代的服装,缓缓抬头,看见一座完全古风的建筑,大红灯笼高高挂着,将那栋楼装点得喜庆洋洋,林晓筱看着艳艳的红色绸带,只说了一个字,俗。
再往上看,终于看清了自己在什么地方翠云楼,她凭这个名字,确定这是一座妓院,低头沉思了半晌,茫然地问道:“亲,你们这是在演戏么?不知演的是什么电视剧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