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绍祖,兵部侍郎之子,两年前入了军营,至今还是个白身,当真是不堪大用,想此,王夫人越发觉得自己宝玉是天纵奇才,再看,这孙绍祖可是京中少有的纨绔,每日里游走好闲,寻花问柳,声色犬马,屋子里一堆小妾通房,偏他脾气暴躁,喜怒无常,还弄死过人,这样的人家,一般贵族千金哪里看的上眼,不过,她要的就是这样的,狠点毒点才好呢,想此,王夫人是越看越欢喜,而后又让周瑞家过来,交代她再细细查看查看这孙绍祖其人,事无大小,全部告诉她。
事后,王夫人一脸满足的喝着新得的碧螺春,想着迎春日后困苦的日子,跪在地上求她帮忙,她这心里就觉得痛快的很。虽说这二丫头也没对她有不敬的地方,可那丫头天生跟她八字犯冲似的,贾母还疼的很,拿这么婢生子跟她的元春比,哼,就她,还想取代她的元春,门都没有。
她倒要看看,她有什么能比的上元春的。
想此,王夫人心中越发痛快,只觉得剥开心中那抹乌云,晴空照日,舒畅的很。
这日,晨起定省后,贾母独留下迎春谈话,含笑上下打量迎春,见她柳叶弯眉,明眸皓齿,粉腮凝香,身材高挑,骨痩纤形,站在那儿,不笑不怒,神色淡淡,越发显得人冰清玉洁,气质如兰,这般的人儿,就是她瞧了也动心。
“二丫头,快让祖母好好瞧瞧。”鸳鸯将贾母的老花眼睛拿来,贾母再次细细打量一般,见她肌肤白皙粉嫩紧致,越发满意,用手摸了摸,赞道,“好丫头,你是个有福的。”
迎春眉头紧皱,实在是不喜欢跟贾母有肢体接触,将胳膊轻抽出来,淡淡道,“孙女的福气都是老祖宗给的,孙女铭记在心。”这般说了,可以有话直说了没,动手动脚做啥。
贾母听此,哈哈大笑,也不介意迎春刚才的行为,只当她是害羞,心道,这丫头虽说闷了些,神情淡了些,但到底是个知恩图报的,知晓这府里谁对她是真的好,如此,她也就放心了。
“好好好,我孙女说我有福,我也有福,以后啊我就好好的享享孙女的福了。”说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。迎春忍了又忍,才没将指缝里的药丸扔给贾母,实在是今日带的都是剧毒药丸,当场毙命的,她还是不能行这个险。
迎春低着头,也不看贾母神情,等贾母笑完也未吭声,贾母知道迎春的性子,脸色不郁之色一闪而过,而后笑道,“我的儿,你是个好的,祖母都记着呢,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,喜欢什么儿郎,祖母帮你挑来。”
迎春皱眉,随即明白,却原来,这贾母是想要拿捏她的亲事,怎么,她能卖个好价钱不成?亲事,不管前世还是今生,她还真没想过,天下男子,她见的多了,也就那样,就连前世名动京师的左相之子也不曾让她有别样的感觉。
贾母见迎春皱眉思索,心中好笑,到底是小丫头,对于婚姻大事都在意的很,哪里能如表面那么淡定,也不说话,只静静的看着迎春,自己一个人在那儿笑的暧昧。
对于亲事,迎春从没想过,她觉得如今的日子好的很,姐妹们在一起也自在,没什么江湖恩怨,不用打打杀杀,更是吃穿不愁,成亲,有那个必要么。
“老祖宗怜爱,只迎春还没来得及孝顺祖母,不曾想过那些。”迎春有些不耐烦的回道。
贾母只当迎春害羞,又听她说要孝顺她这个祖母,心中越发高兴,笑道,“好好好,二丫头害羞了,祖母不说了,不过你也放心,祖母定会给你找个尊贵的夫婿。”其中深意,迎春转瞬也能明白,顿时觉得无趣的很,再看贾母一副慈爱和善的表情,连回话的都没了。
贾母见迎春害羞不已,调笑着让她回了自己屋子,今日唤迎春前来,也不过是为了试探迎春对她这个祖母有几分孝心罢了,见迎春懂得感恩,心中自是满意。
跟林黛玉说笑一会儿,迎春才平了满肚子郁气,想着宝玉常日总说,女孩儿未出嫁时,是颗无价之宝珠;出了嫁,不知怎么就变出许多不好的毛病来,虽是颗珠子,却没有光彩宝色,是颗死珠了;再老了,更变得不是珠子,竟是鱼眼睛了。如今想想,果真如此,不过,依她说来,贾母连鱼眼珠子都不算,顶多算的上是颗死鱼眼珠子。
林黛玉见迎春眉头微蹙,仿佛有万种思绪上头,忙道,“二姐姐怎么了?可是外祖母说了不好的事儿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