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锦程喝道：“孽障，这是你母妃！”

顾飞雪面色冷漠，说：“我母妃早就过世了。”

沈芷青脸上表情一僵，想起下人说顾飞雪忘记了从前的事，温声说：“飞雪，你误会了，我是你的——”

“哦，我知道了。”顾飞雪恍然，“你是我母妃过世不满百天，父王就抬上来的那个？”

沈芷青猛地捏紧了拳。

她原是从侧妃抬上来的，谁上谁不知道这是她的忌讳，不能提？

这贱人胆子是大了，什么话都敢说！

“孽障，你说什么！芷青就是你母妃，你再胡说试试！”顾锦程起身就要动手，断腕处一阵钻心的疼，又躺了回去。

“王爷息怒，我没事。”沈芷青很快恢复正常，大度地说，“飞雪，以前的事你果真都忘了吗？你以前都叫我母妃，什么事都告诉我的。”

“忘了，你就当我以前有眼无珠，认贼作母吧。”顾飞雪耸一下肩膀说。

当时若没有沈芷青替顾云烟遮掩，好妹妹有份害她母妃，又生生害死了她，怎么可能一点破绽都不露。

沈芷青对顾云烟舐犊情深，她无话可说。

她无论怎么找沈守望和顾云烟报仇，沈芷青也要受着！

“飞雪，你真是变了很多，这一年你都去哪了，发生了什么，跟母妃说说，母妃替你做主。”沈芷青摇头叹息一声，怜惜地说。

“我这一年啊，先是从地狱爬上来，为了重新变回人，我脱了三层皮，承受了非人的痛苦，母妃要听我详细说吗？”顾飞雪微笑问。

沈芷青表情越发温柔，说：“你有什么委屈，受了什么欺负都跟母妃说，母妃定会帮你。”

“我醒来的时候，脸毁了，右眼被挖了，指甲都被拔了，身上没有一处肌肤是完好的，就像一堆烂肉。”

沈芷青温柔的表情已经很勉强。

“为了去掉脸上的疤痕，我要刮掉脸上的腐肉，直到露出骨头，再让新肉和新皮重新长出来。每天换药，就如同遭受一遍凌迟，痛到求死不能。”

顾锦程都瞪大了眼睛，想吐。

沈芷青喉咙发干，有点坐不住了：“飞雪，你这……”

“我经过三次失败，才终于有了一只跟左眼几乎一模一样的右眼，重见光明，每一次失败，就要把死掉的眼珠再挖出来，那种痛，让我恨不能把脑袋揪下来！”

“为了让双手恢复灵敏，我要把长歪了的指甲拔掉，长歪再拔掉，直到指甲长的完美为止。这一年我受的委屈痛苦还不止于此，沈芷青，你能为我做什么主？”顾飞雪冷笑，眼里有嗜血般的杀戮光芒。

身上这些伤痕就不必细说了，而她所中五毒，也还没有解。

件件桩桩，皆是拜顾云烟他们所赐！

沈芷青的脸已经彻底僵住，好一会才勉强一笑，说：“飞雪，你现在学的顽皮了，还跟母妃开起玩笑来——”

“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。”顾飞雪声音幽冷，忽高忽低，“杀人偿命，欠债还钱，谁把我送入地狱，我就让谁永世不得超生！”

沈芷青一阵毛骨悚然，冷汗都流了下来！

这不可能！

若这贱人真受了那么重的伤，怎么能活着回来，又怎么可能现在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！

她分明故意说这些来恶心自己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