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呃?”
萧老爷听言也转过身来看他。
他依然不急不慢道:“这一夜之间五条人命,并非常事啊,就算大哥的人用药失误,也不可能五条人命齐齐命丧黄泉,显然是有人在栽赃陷害,或者拿这个子虚乌有的事给大哥的药堂开刀,这幕后之人可谓是一举三得。”
“怎么个一举三得?”萧老爷听言惊骇地瞪着他。
“一,要把这些无故丧命的人找个黑锅端;二,仁和堂树大招风,惹了不该惹但不得不惹的人;三,想要萧家连根拔起,从此在定州城销声匿迹!”
三老爷已经尽量心平气和地说完,但萧老爷还是从椅子上摔了下来,他的额头汗如雨下,任谁去扶都扶不起来。
须臾,老夫人看着三儿子的眼光复杂,她惊叹他的眼光深远,她惊叹他整日无所事事却把事情分析得恰如其分,她惊叹他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不慌不忙,一点也不矫揉造作,不敛藏锋芒,这样的儿子,是他一手带大,整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儿吗?都说天下老子爱小的,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她对儿子是如此的生疏,直到如今才看出来。
“来人,把大老爷扶到榻上去,给他煎一碗安神去火的药来。”
老夫人待萧老爷安置妥当后,坐回花厅,“义安,你怎么知道这些?”
三老爷看到老母亲眼里的疲惫和不解,装作无良地耸肩笑笑:“母亲,明眼人都看的出来,只是你们灯下黑,看不清局势。”
“嗯,你说的对。”萧老夫人若有所思地收回了刚才的疑惑,“眼下我们都知道益福堂和知府大人走得近,若是陷害萧家的人是旁人还好说,若是益福堂的人,那就麻烦大了。况且祠堂被烧之事我一直都不敢向外透漏,若是族里的人知道祠堂好端端被烧会不会群起攻击,要了我这个族长之位?”
“母亲,这个真不好说。”
“好,咱们一步步来。你先派人去衙门里探探口风,一定要找打姚大夫,问清他事情的经过,你哥哥这几日不在祠堂一定是姚大夫哪里出了问题,有什么疑惑见到他一问便知。看你二哥可是看出来什么蛛丝马迹,他脑子比你大哥好使,再加上你心思缜密,应该能看出些端倪。然后我再让你大哥给你姑父去封信,看他京城里可有人照拂?再让你大嫂给娄家去一封求助信,他们是血脉至亲应该不会袖手旁观,最好能找个信得过的太医来给那五个人验尸。还有祠堂的事,我已经借招募园丁之名招了一些懂修葺房屋的人进院子,到时候祠堂还要在隐秘之中修葺,你是个清明的人,看你大哥现在这个样子受的打击肯定不小,这件事你觉得为母这样安排是否可行?”
“母亲所想,正是孩儿所虑,孩儿十分认可!”三老爷现出恭维的笑来,“可是母亲,如今最难的是尸体如何保存?天热的一块鲜肉都能几个时辰变质,不知那衙门里的停尸房可有冰块镇着?若没有,那就算来了太医去验尸也于事无补。”
“你放心,你去的时候我会让账房包五百两银子给你拿去通融?”老夫人看着里间没有动静的萧老爷,没有半点犹豫。
“好,儿子这就去衙门里走一遭。”
三老爷说完甩袖而去,屋子里只剩下萧老夫人,此时稍稍安定下心的萧老夫人双目紧闭,瘫坐在身后的紫檀镂空雕花椅子上。